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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空修道院------转载于1991年科幻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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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发表于 2012-9-7 18:10:21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正序浏览 |阅读模式
写在转载前的话:

91年,是《鲁冰花》《再回首》《我想有个家》唱响的时间

再回首,那时的电影很土气,科幻很平实

就有这么一篇奇特的国产科幻小说,借着科幻的壳,阐述一点也不科幻的内容

用词造句像建国初期,作者也默默无闻
15#
发表于 2012-9-7 23:08:55 | 只看该作者
ag_home 发表于 2012-9-7 22:06
呵呵发现论坛还是适合短平快的交流和阅读,确实太长啦,还没贴完呢...

师傅不如直接讲讲推荐它的原因,和对它的观后感啊^O^
14#
 楼主| 发表于 2012-9-7 22:06:12 | 只看该作者
花好月圆 发表于 2012-9-7 21:29
师傅,沙发,板凳全没了,我坐地上支持你^O^

话说,太长了,没仔细看,发这个有何深意啊……

呵呵发现论坛还是适合短平快的交流和阅读,确实太长啦,还没贴完呢...

13#
发表于 2012-9-7 21:29:29 | 只看该作者
师傅,沙发,板凳全没了,我坐地上支持你^O^

话说,太长了,没仔细看,发这个有何深意啊……
12#
 楼主| 发表于 2012-9-7 18:22:29 | 只看该作者
十一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唐荷偷偷爬上教堂顶层,透过小窗口,窥探星光灿烂的天宇。她曾读过嬷嬷严
格精选的古代诗词,那些诗词都是纯粹描写自然风光,教人淡泊宁静,或隐喻禅机,
深奥难懂的。好奇的唐荷并不以此为满足,又设法让读过唐诗的大姐姐教了背了几
首,包括李商隐这首七绝。以前她不懂,嫦娥为什么后悔?那人欲横流,乌七八糟
的人间有何值得留恋?近日,她仿佛明白了一些。

    也许,靠近桔红色太阳(在唐荷看来,只是一颗亮星)的那颗星就是地球。他
们就是从那里来的。他们路好远好远,不知经历了多少艰难险阻。他们的两个伙伴
死了,一个伤势严重,在这冷漠的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谁能帮助他们呢?只有那个
力气很大的男人支撑着一切。男人是什么?就是力气很大的,不怕黑暗,不怕路远,
不怕死,说起话来粗气粗气(却那么好听!)又肯帮助人的那种人,而不象是狰狞
的妖魔鬼怪!

    这时,一颗硕大的流星划破星空,使她惊然一震。“好美的亮星呵”,那光芒
仿佛有楞有角,永不泯灭,丝丝地溅着火花。那翻着跟斗的,旋舞的小行星们被辉
映得更多姿多采,有的甚至改变了轨道,被它吸引而去。

    那鲁莽的流星多象——多象那个伟岸的男人,他突然闯入修道院的生活,烛照
一切,使我一瞬间看到自己活得如此单调乏味,如此寂寞冷清。你看那流星,泼泼
辣辣去闯,潇潇洒洒去飞,浩瀚天宇,任它驰骋,何等自由自在!男人们为什么要
到小流星带来探险,一定有他们的欢乐用,那种我们无法想象的欢乐。也许,痛苦
中有欢乐,困难中有欢乐,危险中有欢乐,求索中有欢乐,星空中有欢乐,不解之
谜中有欢乐,男女之爱中也有欢乐呵!

    男人的世界太神秘太精彩了。唐荷突然感到自己的面颊滚烫。与其说她被一个
男人吸引了,不如说她被一个洞开的世界吸引了。

    唐荷回到寝室,顿感到憋闷难受。连日来,她的偏头痛发作,同室的两个修女
无论怎样去掐、揉、敲、捏均无济于事。她抱头蜷缩于床脚,痛得大汗淋漓,浑身
颤抖。昏迷中,她又听到那亲切悦耳的声音:  “我学过中华气功,我来给你捏
捏……”

    一双大手随即伸过来,往她颈后一抚,电流刹时酥麻了全身,她幸福地呻吟着,
轻轻地颤抖着。她不知道她其实逃脱不了宇宙间铁的法则,她的深心之湖早就注满
少女独有的春潮,其蓄越久,其爆越烈,而那个妖怪,就是开闸放水人,只那么暖
暖一抚摸,18年的铁门顷刻瓦解……

    唐荷的头痛减弱了,也就是说,每逢发作,只要冥目遥想那“妖怪”,竟如服
下仙丹妙药。但这只是一时,顽疾一过,她又感到迷惘。我这是中邪了,她想,我
是在作邪教徒的附庸。于是,她又发疯般跑到黑蔷薇前,静静地,闭目自责。顿时,
嬷嬷的脸又出现在面前。“让我恢复清白的身心吧!”她虔诚地祈祷。

    但是,头痛一发作,妖孽男人又在她心中演成亲切的回忆。她又禁不住望天遐
想。

    更让她迷惑不解的是,为什么有越来越多的修女长时间地跪在黑蔷薇前祈祷。
天哪!
11#
 楼主| 发表于 2012-9-7 18:22:07 | 只看该作者


    罗啸强这次很沉默,他知道新来的修女必是更怀着深仇大恨于男性的姑娘,因
此懒得过问她姓甚名谁。

    这姑娘身姿灵动,步态袅娜,一举手一投足,如风吹柳枝浪摇芙蓉,极象受过
良好基本功训练的舞蹈演员。只是有一点难解,她戴着一袭白色面纱,面孔模糊难
辨。

    第一天一晃而过,晚休时间一到,她准点离去,决不耽搁。第二天8 时,又准
点到来。

    到第二天晚上,修女坐在床头给丹扬喂水,右手拿勺,翘起的兰花指好有韵味。
罗啸强看得有趣,忍不住打破了沉寂。

    “我猜教主以前是电影明星?”。

    拿勺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水星溅在丹扬的眼睫上:“臭男人!”

    一句话,从面纱后浸出,冷了室内的空气。

    好象与此呼应,丹扬的眼皮动了动,慢慢睁开,黑黑的瞳仁始而迷艨,继而清
亮,随后转了一下。

    “啊!”罗啸强一下蹦起来,忘记了修女惹他的愤怒。“6 天啦,小男子汉终
于活过来了!唉,护士小姐也该为我们高兴。”

    丹杨定神地看着手舞足蹈的罗大哥,虚弱地问:“我是,在哪儿……”

    “你受伤了,我们的飞船毁了。其余的,你问这位大姐姐。”罗啸强故意友好
地转移方向。她不能拒绝一个才从死神口中逃出来的小弟弟,他期望地想。

    “大姐姐?”丹扬的眼珠乌乌地一抡,童稚的纯、梵寺的空、诗的雅,合成此
时他不含一丝杂质的眼光,软软地流向那一袭面纱上。

    面纱顽强地沉默。但罗啸强感到面纱后的眼睛在专注地打量床上的少年。

    “大姐姐?”又是单纯暗哑的声音,但坦露的诚挚,足以使百羽翔集,百兽归
心。

    面纱声息俱无。罗啸强接捺不住了。“喂,”他说,“问你呢。”

    “臭男人。”

    “什么?”罗啸强晕乎乎地转不过弯。“你敢再重复一遍!”

    “你是一臭男人!”三个字,更清晰。

    罗啸强噎得直打哆嗦。要是在地球上,我早把你的嘴给撕了。他胸中的怒气如
风暴鼓荡,他满脑火星迸射,“哗”地摔碎一个药瓶。

    面纱中的声音仿佛以逗他失态为乐:“要是真男人,岂止摔出这一点蚊虫打呵
欠的声音。”

    罗啸强原地打转,刚准备更大的发作,一声衰弱的语音,定住了他扬臂的姿式。

    “不要,”丹扬的头转向罗啸强,又艰难地转回面纱。“大姐姐你不要怪、怪
罗大哥。”他的真诚决无半点矫情。“我使大姐姐讨厌,”眼圈一红,黑漆漆的眼
睫上刹时种下两颗水珠。“可我……不是故意想受伤的呀……”

    眼泪渲泄出来,滑落于伤后少年苍白的脸颊上。罗啸强扑到丹扬床前,抚他的
头发,唤他的名字,但小男子汉的泪水,竟自汹涌着,滚动着无限的委屈。

    “教主,”你他妈是冷血动物,他瞪着眼睛想,“丹扬是小孩子,你的冷漠在
伤害着他!”

    修女“唰”地起身,“时间到了。”言毕,她轻动腰肢,快移莲步,走出房门。

    罗啸强抬头看墙上电子钟,二十点,一秒不差。

    “那小男人醒了,”嬷嬷对经常伫立在她床头的副管事说,“等他再恢复十天
半月,就可以通知地球上的宇宙救难中心,派医疗飞船把他们统统送走了。”

    “是。”施着秋点头,颊上两道刀痕,闪着柔顺的光。

    伊娜的举止使嬷嬷心情愉悦。这晚她睡得很平实,没有一丝恶梦惊扰她。
10#
 楼主| 发表于 2012-9-7 18:21:48 | 只看该作者


    早课时,安安和施若秋扶着嬷嬷走进教堂。嬷嬷决定从自愿报名者中挑选看护。

    “孩子们,”嬷嬷强压下一阵涌到喉头的喘咳,向修女们大声讲明当看护的条
件,最后说:“卑劣者,惑于情,毁于色,终年修炼,一朝崩塌,是为H 星所不耻。
现在我问,哪位孩子敢去?”

    话音刚落,一个声音坚定传出:  “伊娜甘愿受烈火焚身考验,为嬷嬷分忧。”

    嬷嬷的头寻声转向祭坛右下方,与那对美丽而冰冷的眼光触碰了。就一下,电
光石火激闪,嬷嬷心里一热:我了解你,伊娜,就看你的了!

    伊娜生于艺术家之家,父亲在电视台拍广告片,母亲在舞剧院担任节目主持,
伊娜从小就浸泡在感情泡沫浓烈泛滥的氛围里。一会儿听说谁个编剧与谁个女演员
月下幽会了,一会儿又是谁个大明星与谁个小丫头暗渡陈仓了。刮过来的风是情,
飘过来的雨是意,风情雨意,催生出一颗早熟的情苗苗。

    早熟的伊娜被当时的电视帝王玩弄后又遭遗弃。她想,既然男人玩弄了我,我
为何不可玩弄男人呢?她招蜂引蝶,被男人宠坏了,男人也就利用这弱点,一次次
利索干净地击垮她表面的骄傲,玩她于股掌之间,最后谁也说不清谁玩弄了谁。

    只有一个男人是真诚的。但她瞧不起他摄影助理的地位。她动着心思操纵男人,
让真诚反受她愚弄。

    一句玩笑话,摄影助理为她砍去自己的一根指头。

    又一句玩笑话,摄影助理真去行刺联合国官员,被特工当场击毙。

    她曾为这个痴情的人拗哭过,可一擦干泪水又忘乎所以。滥施感情的人竟变得
毫无感情。

    20岁生日一过,身体的疲劳和艺术上的败绩带来的心力推淬,使她突然渴望人
间真情。

    命运把郭福伟推到她面前。

    郭福伟的名字俗气了些,但他对她的深情依恋,抵消了这无伤大雅的小遗憾。
伊娜使用多种手段考验他,声东击西,指鹿代马,甚而宣布第二天即要飞往澳大利
亚,与华人网球冠军刘森祥谛结婚约,而郭福伟虽以泪水洗面,却仍始终如一,不
改热恋初衷。

    伊娜的心被融化了,这是原先那个为她死的呆男人的再版啊!人生难得二知己,
如今知己在眼前。此愿已偿,此生足矣。在那个细雨霏霏的春晚,激情难抑的热吻
使她惜戒心尽除,成了郭福伟的俘虏。

    两天后,仅止两天,她用磁码钥匙开了郭福伟的房门,躲进套间,希望给并无
约会的郭福伟一个幸福的偷袭。等到下班时候,她听到了门扉的转动,郭福伟回来
了,但不是一个,而是一群。

    郭福伟和他的密友们在客厅高谈阔论,这位人前的君子,人后另有一张变形的
嘴脸。

    “大郭,”有人说,“你先生可真赌赢了!”

    “哈哈。”郭福伟的笑声使套间里的伊娜无端发冷。“你们真小看我,说我攻
不破她,现在怎么样,我的手段还到家吧?诸位朋友,照原定数字,如约纳贡吧。”

    一阵喊好的奉承。又有人问:  “大郭,假戏真做假亦真,你现在是否真有
纳她做老婆的念头?”

    “看你说的,就是八辈子没沾过女人,也轮不到娶她为妻……她的名声,啧啧,
会断掉我社交场上的全数财神……”

    伊娜昏倒在地毯上。这就是她千挑万选的好男人!这就是真情换来的代价。

    帷幕降下了,伊娜寂灭了她的情感历程。

    晚风如梦,一颗心送于黄昏。

    一年后,她随嬷嬷来到H 星。
9#
 楼主| 发表于 2012-9-7 18:21:23 | 只看该作者


    坠入爱河的男女,生死难舍的鸳鸯,千百年来骚人墨客把人间的爱情写得千姿
百态,汪洋姿肆,成了永远新鲜的主题。可是,在脑科学权威孟文渊看来,爱情与
人的其它感情和思维活动没有本质区别,它仅仅是运动——20多种化学物质在人脑
神经元之间的运动。

    20世纪的脑科学家们了不起的贡献在于把人脑中1 千亿个神经元作了“功能定
位”。继发现“愉快中心”和“悲伤中心”之后又发现了“情爱中心”。孟文渊博
士穷尽毕业精力,终于找到了引起“情爱中心”兴奋的最主要的化学物质——“孟”
(M ),轰动了医学界。

    与此同时,一位世界著名的华裔高能物理学家发现了最小粒子L ,并成功地使
用一种装置,控制最小粒子流。

    科学发现如同捅窗户纸,一但捅破,神秘感顿失,觉得它并不复杂。

    正如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指南针加上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帆船,就促成了麦哲
伦环球航行和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两个看起来简单的发明妙叠在一起,又会出现奇
迹。

    孟博士突发奇想,如果能用最小粒子L 来控制人脑中的化学物质“M ”,那么
人性中至圣至神的爱情,将会受到控制。

    孟博士在极其保密的情况下完成了“L 粒子流对M 物质的控制”实验,实验代
号为“LM”

    他深知儿,LM是“魔瓶”。

    当年,“核裂变”也是“魔瓶。”人们可以用核裂变产生的巨大能量发电,也
可以用它来杀人。

    如果研究成果LM落入宗教狂热分子手中,他们会做出比黑暗的中世纪的教士们
更过分的事情。但是,如果用它来治疗一些因单恋或失恋而处于严重病态的患者,
将是造福于人的好事。

    孟博士没有想到,他心爱的女儿孟玛丽会成为他的LM的第一个受益者。

    孟玛丽天生丽质,聪慧过人,从小便受到极好的教育。

    17岁时出版过一本颇有新意的小诗集。20岁时与一宇航员相恋。22岁时,她遇
到人生第一次大挫折。

    那是鲜花簇拥,万众欢腾的日子。她迷恋的宇航员金勇从火星归来。当她满怀
欣喜到机场欢迎凯旋的英雄时,突然听到广播“花边新闻”:金勇在火星爱上了女
宇航员柴梅——这条对她来说具有爆炸性的新闻,并没有使她很在意。她象所有初
恋的女孩子一样只相信自己的直觉,觉得金勇不会变心。但是,当她去机场亲眼看
见金勇和柴梅拥抱接吻时,一下子晕倒在地。

    矫矫者易折。自尊心极强的孟玛丽经受不住打击。一夜间变成疯女。

    她疯疯颠颠跑进化学实验室,将金勇赠送给她的一朵红蔷薇,浸泡成一朵黑蔷
蔽。黑蔷薇,成了爱情死亡的象征。

    喜乐无常,不吃不喝的疯女吓坏了孟文渊博士。他不得不运用LM技术,使爱女
恢复常态。

    之后,金勇的好友费刚烈向孟玛丽发起猛攻,他如火如茶的爱使孟玛丽有所触
动。这时,金勇与柴梅闪电式的婚姻结束,又来追孟玛丽,并以滂沦泪雨表达了悔
恨之情。孟玛丽在费刚烈与金勇的夹击下举棋不定,她害怕再陷入感情的漩涡难以
自拔。正如在大海与暴风吵架的时候,小船不知所措。

    金勇与费刚烈,这对好友成了情场死敌,双方都认为对方的存在是孟玛丽举棋
不定的原因。一天傍晚,两人在孟玛丽的化学试验室撞见。先是如剑的目光碰得嚓
嚓作响,尔后是恶言秽语的匕首相刺,两人杀红了眼。盛怒的金勇举起铁椅砸向费
刚烈,丧失理智的费刚烈顺手抓起一瓶硫酸朝金勇泼去。

    那一声惨嚎让闻者摧肝裂胆!

    孟玛丽当场吓得昏死。

    那惨嚎声在她耳畔索绕百年!她再也无法摆脱那声音了。

    孟文渊博士运用LM技术花了很长时间才把第二次发疯的爱女救过来。

    所谓人间的爱情是什么?在孟玛丽心中是沸腾的油锅,是酷寒的冰窖,是沉重
的山岳,是空中的楼阁。从此,她心如铁,潜心于女性心理学研究,并经营心理咨
询工程。

    孟文渊临终时,将自己的秘密科研成果LM交给了女儿,并一再叮嘱:“真理前
进一步就变成谬误。人的喜怒哀乐发之于心,是自然而然的感情,切不可干涉。不
能轻易使用LM治病,更不能对正常人使用LM……否则,就成了害人……”

    但女儿并未遵循父亲的遗嘱行事。也许,是因为她太多地接触了心灵受伤的女
子,执意拯救她们脱离苦海,便向她们传播:情感乃痛苦之源,男人乃万恶之源,
久而久之,这成了纯理性教的教义,80岁时,她成了教主。为使信徒不再被情感困
惑,她在布道时动用了LM.   粒子束发射枪藏在金属制的黑蔷薇的花蕊之中,当
信徒面对黑蔷渡时,便有一束粒子流射入大脑的“情感中心”,抑制其活动。孟嬷
嬷坚信:这就是造福于人。修女们都认为黑蔷薇是圣物,法力无边,谁也不知道LM
的秘密。

    中心控制室的电脑贮存着LM的秘密。它随时向嬷嬷显示LM的工作状态。

    近日,百年前那惨嚎声越来越频繁地刺入嬷嬷的耳朵,撕扯着她的神经。她的
精力象流沙上的城堡,正迅速坍塌。她每天不得不依靠LM使自己保持平静。

    我亲手养大的唐荷,嬷嬷喘息着,是你使我病得如此沉重。

    更令嬷嬷不安的是,当她偷偷启开中心电脑一只密码锁开关时,电脑说:  
注意!注意!LM超负荷工作。

    LM怎么会超负荷呢?嬷嬷不寒而保。

    嬷嬷哪里知道,罗啸强每天半夜通过闭路电视向修女们播放“特别节目”——
除了客观反映白天发生在特别医院的事外,就是罗啸强的“忏悔”。“忏悔”时,
他用反语讲述了自己被爱情和探险事业“迷惑”的故事,还故作沉痛状。

    头两天至少有20多个修女偷看了“特别节目”。她们情绪骚动时,又求助于
“黑蔷薇”。

    悬崖上的积雪越积越厚,雪崩在即。
8#
 楼主| 发表于 2012-9-7 18:20:36 | 只看该作者


    唐荷有一头黑漆漆的长发,柔柔地泻过腰际。唐荷的面孔如擦得晶莹的玉器,
饱满、光泽、富有弹性。唐荷单纯的美只有用地球上的古琵琶弹奏,轻轻一拨,一
串琶音飞出,清冽甘甜,大珠小珠落玉盘。唐荷是一首小诗,韵味幽长,唐荷是一
抹柔光,润泽空灵。唐荷爱唱歌,唱嬷嬷编词谱曲的《上天庇佑吾女辈》,将那一
腔庄严,化作温润小雨,绵绵的,暖了大小女人的心。唐荷有乐于助人的天性,谁
要唤一声“小荷”,她便象依人的小鸟,吱吱降落你枝头,为你梳辫理衣,端水喂
药。唐荷活脱脱是唐诗宋词里那只带露出水刚现尖尖小角的荷花,清清白白,袅袅
娜娜,乍绽还闭,粉白淡红。

    可是唐荷对男人有生理反应似的厌恶。在她18岁的人生经历中,什么是男人,
就象跟先天性双目失明的人讲花的形态和颜色,无从捉摸也无从具象。

    她自懂事起,就在H 星的修道院里生活。据嬷嬷讲,她是从地球上G 市地铁车
站的自动售货机边捡来的。那时她只是刚满百日的雏婴,睁着清亮的双眸,惊惶这
熙攘的人世。很多眼光交叉着网住她,一个声音诵读着从她襁褓中掏出的短信。

    “……在我怀孕期间,那个天良混灭的男人与人鬼混,竟染上性病。我产下的
孩子刚满月,他又把恶疾传染给我。老天爷!我是有身份的职员,我的脸面是我做
人的支柱。如今眼看面子扫地了,世人会指着脊梁骂我娼妇。我决定含恨离去,让
羞耻随生命结束。只是,这无辜的孩子我不忍带走。我借车站一角,吁请哪位好心
的女士把她收留,我即使化为鬼魅也感激不尽。孩子的名字叫唐荷,姓我的姓,不
沾那负心人一毫干系……”

    那封信还未念完,唐荷已被抱进嬷嬷宽厚温暖的怀抱。

    唐荷成了黑蔷薇修道院最小的信徒。唐荷因教义问题向嬷嬷请教时,嬷嬷总是
谆谆告诫:  “男人乃万恶之源。”

    “那,男人什么模样?”唐荷天真地问。

    “男人眼如铃,手如锥,贪婪为本,淫欲为用,抓到女子,顷刻化掉吮吸之。”

    “啊呀!”

    唐荷在梦中常为鬼魅般的男人吓醒。经年累月地做恶梦,竟吓出了一种顽疾—
—植物神经紊乱造成的偏头痛。

    安安治不好她,因为安安无法驱走她心中的妖魔。

    如今,嬷嬷要唐荷去服侍妖魔了,唐荷会不心惊胆颤眼冒金星吗?

    唐荷一踏进两个男人住着的小楼,便虚怯地牵拉下眼帘,象瞎子样摸进屋。

    “呵,”一个声音关切地贴住她,“看路啊,别碰坏了秀气的小鼻子。”

    不,唐荷在心里抵抗,我不会抬眼看你的,妖魔。

    唐荷开始做事。先用静电吸尘器清洁住房,再扭开喷洒香雾的旋钮。她给扎满
绷带的丹扬擦脸时,眼里摄入了一位俊秀少年的形象。

    “呀!”她惊然一惊,这就是男人!

    她手中的棉球掉下地板,一只大手捡起来,伸到她面前。

    “不要急,”声音说,“慢慢来。”

    她猛地闭住眼,不让那雄伟的男人走进她拼力躲闪的瞳仁。鬼魅!用情感之刀
砍杀女人之心的妖怪。她在心里背诵着修炼得来的词语。但男人一声温和的笑,把
她的大脑搅成一派空茫。

    “叫什么名字?”男人问。

    这就是男人,多么好听的嗓音。有磁力的、宏亮深邃的、浑厚刚强的,女人中
绝不可能发出的嗓音。曾听过很多乐器声响,听过自然界天籁的旋律,以及流星聚
降,夜色震颤,合成的宇宙乐章的流韵。可这男人的声音蕴蓄七律,含英纳萃,竟
在它们全部之上。

    “喂喂,你怎么擦到他头发上去了。”男人在提醒。

    唐荷急忙调整姿式,一抬眼,先自看见那人刚毅的面容。他的头发微微曲卷,
在柔灯下闪着光泽。他有力的下巴和棱角分明的口唇,在炯炯双目统率下,竟是那
样的——动、人、心、魄!

    天啦,是男人用火一样的目光烧灼我,还是我在犯禁?

    唐荷赶紧起身,她要离妖孽远些,她不能让他烧灼了。她往起一站,突然一阵
晕眩。不好,偏头痛发作!这可真不是时候,她决不希望在对手面前蹩眉缩脸,做
一番苦相。她挺挺腰,企图抽身离去。可过份的紧张,竟使她迈步时绊住凳子腿,
她“哎呀”惊叫着,手往空中下意识地抓捞了一把,踉跄地倒下。

    空中一双大手托住她,她倒向那个男人的胸脯。

    只是一瞬间,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

    男人的强大磁场共振了她的磁场,就象云中蓄积已久的阴阳电荷突然撞出炸雷
和巨闪。男人的气息如兰麝,钻入鼻孔,溶入肺叶,刹时环流四肢,触电般引起痉
挛的酥麻。男人的身体成了起伏的山脉,容纳一棵女人的小草,是何等的宽博安全,
何等的惬意陶然。女人累吗,头痛吗,那就泊在这大山里,管他流萤千点,飓风万
丈,男人会遮拦着那一切喧嚣,令你舒服入睡。呵,唐荷的身体非但没有在因妖孽
的触及而萎顿,反而在异性气息的拂煦下,如大海一样涨潮。

    但这一瞬马上就过去了,唐荷推开了男人的扶持,跳回屋子中央。

    “你滚开!”她嘶声大吼,要挽回失去的脸面。“你这个妖魔!”

    她看见男人摇摇头。明显流露出怜惜之情。

    “你只有17、8 岁吧?”男人说。

    “不用你管。”她依然戒备万分。

    “18岁的花季。”男人说,“丹扬绽苞吐蕊。而你,没找到属于你的花期,你
使你自己凋零。”

    “你没资格与我妄言瞻语,我是崇尚纯理性的修女!”她几乎是请求了。她新
奇地看见男人的颈上有一个凸起的喉节,喉节在说话间上下滑动,充满特殊的魅力。

    “你恨男人?”他兴趣盎然地问。

    “恨。”但刚才那双大手好温暖。

    “你与男人打过交道?”

    “没有。”

    “奇怪,”男人摊开手,好优雅的姿式。“那你凭什么恨?”

    她一时噎住,偏头痛更厉害。她脸色发白,一手捂嘴,作势欲呕。

    “小姐,”男人走上来,男人的手不容分说捉住她的肩。“你病了,头痛?”

    又是那撩人的气息,又是触电般的酥麻,她提醒自己必须摆脱,可身体不听使
唤就是无法挪动。

    男人的手捉住她的手,在虎口上一掐,她大叫一声。我要死了,她恐怖地想,
男妖要吸干我了。

    “别闹,”男人捉牢她。“我学过一点中华气功,你的头痛,我按压几个穴位
包好。”

    男人的手自主地移到她的后颈,一阵揉捏。她以为他正在杀她,但与男人体肤
接触的异样感觉,又是解说不清的美妙。男人的手最后移到她的太阳穴,由轻到重,
从缓至急地按摩了几十下。

    “好了。”他说。

    她清醒了,赶紧一步跳开。奇怪,头真的不痛了。连安安治了好几年都未痊愈
的毛病,在这个男人手中,几分钟,竟云散烟消。

    这就是男人!这就是18年来被我视为魔鬼的男人!

    这时,扩音器里响起嬷嬷的传呼:  “唐荷,速返大教堂!”

    她瞥了一眼电子钟,她在小楼其实才逗留了半个小时。

    这不是太短促了吗?

    聚然间,18年的积淀翻涌上来,淹没了刚才的动摇。“妖怪!”她挥动小拳头
大喊大叫,“我与你不共戴天!”

    罗啸强用爽朗的笑声欢送她。

    唐荷在施若秋引领下,跪在黑蔷薇前。她不转眼地凝视着近在飓尺的神秘的花
瓣。黑蔷薇活了,粼粼白光游走于暗黑的表面。她觉得身体轻轻飘了起来,万倾圣
水从头沐脚,天空在唱诗班的音乐下涌动赤色波浪,一个硕大的光环在无尽的环宇
深处烁烁照耀,指引她向它走去。

    宇宙无垠,星汉灿烂。

    咚咚的律动声是她踯躅的脚步。

    “嬷嬷”,热泪溢出了她的眼眶,“救救我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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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7 18:20:13 | 只看该作者


    罗啸强对走进屋子的修女很感兴趣,不惟因为她脸上醒目的伤疤,主要是姑娘
高倨人上,睥睨一切的姿态。我偏要惹惹你,他想,我的痔疮出人意料地自愈了,
这使人长信心,  “真脏,真臭!”施若秋操起吸尘器,嘴里在嘟哝着。

    罗啸强心里不服,“尊敬的女士,”他说,“你的工作态度似乎与地球上的护
士小姐有较大出入。”

    修女背部向他,美丽的削肩昭示着不同流俗的傲岸。“在我们H 星里,没有‘
女士’之称,我们是无性之人。”

    罗啸强瘪瘪嘴:“那,请问贵姓?”

    “无贵无姓,俗人应一律称我副管事。”打扫完毕,修女十分利索地给丹扬打
上滴注,将室内温湿度调到最适当的位置。又仔细观察了一下昏睡的丹扬。

    “他昨夜一直在呻吟,大概是伤口痛得厉害。能让他减轻痛若吗,尊敬的副管
事?”

    “哼,”施若秋冷冷一笑,“咎由自取。谁叫你们搞什么无动力漂流,探险,
考察——这是对你们纵欲狂的惩罚!”

    “什么,纵欲狂——你把我们看成是嫖客、酒鬼、还是赌棍?”罗啸强气得脸
色铁青。

    “我看不出有什么本质区别。”

    “确实没有本质区别。”罗啸强笑得冷酷,“我是说,你们的禁欲与纵欲在戕
害美好的人性这一点来说没有本质区别。正如中国皇宫内皇帝的荒淫无度与宦官宫
女的被绝对禁欲同样是丑恶,丑恶!”

    这四轮到施若秋脸色铁青了:“你……太下流了!”

    “哈哈,”罗啸强大笑起来,“我原以为你们已修炼到家,无喜无怒,心上没
有一点感情波澜,却原来是有喜有怒的有情之人嘛!”

    施若秋立即恢复常态,镇定自若。

    “跟你开玩笑,别生气嘛。要说七情六欲,几千年来,谁说清楚过?我看,该
禁则禁,该纵则纵,不可一慨而论。比如,19世纪人类开始到南极探险,20世纪人
类登上月球,本世纪的人类热衷于到小行星漂流和科考……人类的好奇心仿佛永远
无法满足,人类探险的欲望仿佛永远放纵难收,人类对真理的追求仿佛永无止境—
—如果这就是野心,这就是纵欲,有何不好呢?”

    “我看不出这对完善人的自身有何稗益。”

    “好处就在眼前。若不是人类有探索未知追求真理的欲望,会有火箭、飞船和
太空站吗?没有飞船和空间技术,请问贵修道院又置于何处呢?”

    “修道院建于何处,只是外在形式。主宰一切的仍是崇高的理性——你们永远
无法体会到进入纯理性境界的美妙!”

    “你们也永远无法体会‘雄风万里闯天河’时的快乐!你们生活在小行星带却
无法领略宇宙空间的雄浑深邃之美!”

    “这一切,与心灵的自我完善有何关系?”

    “你们所谓的自我完善,是违背人性的基本!”

    “什么是人的基本?”

    “正如电荷有正负,人有男女,相辅相成,互敬互爱,人类才能代代繁衍……”

    “这是你的无知!科学家正在试验无性繁殖,以后仅凭妇女也可以繁衍子孙!”

    “这仅仅是一种试验,决不可能在全球推广!科学技术的进步,只会使人变得
更美好,使性爱有更丰富的内涵……”

    “什么性爱?男女间的历史,就是一部血淋淋的战争史。男人永远进攻,女人
永远防御,由此产生痛苦、烦恼、冷酷、迷惘、扰乱人性,凄恻着人生……”

    “你又把个别事当普遍规律。人的堕落是因为丧失了伟大的追求目标,而不是
性爱!”

    “性爱就是非理性!非理性就应当遭谴责!”

    “那种见死不救,心冷如冰的理性,那种只求自身完美,不管他人死活的修行,
在上个世纪就遭到人们谴责。你们拒绝峨眉号的呼救,把你们纯理性的真面目暴露
得体无完肤。你们应当感谢我们,给你们一次挽回面子的机会——你好好挣表现吧!”

    “是你们侵犯了我们的安宁,对入侵者,无救助可言!”施若秋一挥手,作了
个不屑于顾的姿势。

    谁也说服不了谁,双方都有与聋子对话的感觉。

    在中心控制室,一直在监视仪的荧屏前观看施若秋一举一动的嬷嬷深感满意。

    三夭,平平安安过去了。

    老嬷嬷做梦也没有想到,粗鲁狂放的罗啸强还有精明过人的一面。深夜,罗啸
强悄悄把白天录下的护理丹扬的情景,包括舌战施若秋的全过程编成“特别节目”,
通过闭路电视输入端,向修女们播放。只要有一两位修女无意看了“特别节目”,
就会悄悄传播,只要修女们传播议论,死水般沉寂的修道院就会掀起轩然大波。罗
啸强在暗中窃喜。

    第四天傍晚,老嬷嬷被突如其来的晕眩击倒。在清醒与迷幻的交界处,她唤来
施若秋。可以让施若秋掌管修道院的事务,可谁来接替施若秋去担任那该死的女看
护呢。她在踌躇。

    安安医生仔细检查了老嬷嬷的身体后说道:“嬷嬷是劳累过度。需要静养。”

    嬷嬷颤动着苍白的嘴唇,对施若秋说:“你挑选一个人……去那座,小楼。”

    施若秋仿佛早有决断,在嬷嬷耳畔低语:  “唐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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